一碗花花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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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也不负卿(高粱地cp)第三章(狗血误会梗)

第三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暮秋将至的时候,迟瑞收到了一副画像,画上是个威武的将军,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快到傍晚的时候,迟瑞等在府中的书房门口,笑意爬满了眼眶,勾勒出鱼尾一样的眼角。他在看罗先生给自己的将士讲课,罗先生的声音像水一样温柔,又透着些玉一样的寒凉,听着声音冷冷清清的,可对上他的眼神,迟瑞却觉得好像出现幻觉一样,浑身滚烫。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早看见了他,灼热的视线黏着在迟瑞脸上,就再也没有离开,有那么一瞬,迟瑞觉得罗先生好像要放下课本朝自己冲过来,可他嘴里讲的课却没有一个字的错漏,依旧是按部就班,连发音都那么标准,一直到下课的前一秒,最后一个字音才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部下们看见迟瑞等在门口,不敢多言,三三两两地迅速散了出去。罗允卿在收拾东西,迟瑞看见他手里比平日里多了一卷画轴,东西太多,书本又重,罗允卿抱着有些吃力,险些散下来,迟瑞慌忙去接。

       画轴抖落开,露出罗允卿画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夕阳从窗子透进来,连风都轻了些,两人一时都红了脸,半晌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“罗先生……”罗允卿毕竟是个文人,面皮薄,他一介武夫,自然要比人家脸皮厚一些,于是只好先开口打破沉默:“罗先生不仅精通诗词文墨,连画都这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既然迟瑞开了口,罗允卿也没再扭捏:“本想送给将军做礼物的,不想允卿笨手笨脚,让将军先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疑道:“礼物?我的生辰是在冬天,最近也并无节月,不知先生这礼从何来?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抿着嘴笑:“我想送将军礼物,不需要挑日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忽然被呛住,想不到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,说起话来也是久经沙场——

       等等,他在调戏我?

       迟瑞不想在这件事上被罗允卿占了上风,他想起今日是特意支开了沈副官,让他去找许局长旁敲侧击罗先生的事,好不容易两人能够独处,这讲课的地方可没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“罗先生可否赏光移步到阁楼,我们坐下聊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也早等着这个机会,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问:“今日沈副官怎么不在?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和盘托出:“许局长家那个小子对先生贼心不死,我看这事还是提早解决了好,免得夜长梦多,就让老沈去敲打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本不想这样说的,可不知为何,听着迟瑞这样为他着想,他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:“东江是个复杂的地方,各方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,许家并非只有警察局长这一个职位的威慑,迟将军不必为了我得罪他们,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云淡风轻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:“我迟瑞要做的事,从来没有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两人落座后,各怀心事。

       刚刚在课堂上看见罗允卿那秋水盈盈的眸子,就已经安耐不住,他能感觉出来罗允卿对他也是有好感的,就想趁着今天沈副官不在把事办了。罗允卿也想办事,不过两人想办的事不同,一个是办人,一个是杀人。

       驰骋疆场的迟瑞如今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,满心满眼都是羞赧的粉红泡泡,他还惦记着那个放在床头的怀表,想着让罗允卿自己发现,可他在这里,罗允卿怎么好意思直接走到他的床边?

       迟瑞是这样想的,他的房间不大,如果他借口出去,罗允卿肯定会在这里踱步观赏,怀表放在床头显眼的位置,只要他走近,一定会发现,待他背对着门,正对着床低头看怀表的时候,迟瑞就从门口进来,背后死死地拥住他,一边跟他解释当年是怎么救人的,一边霸王硬上弓,不怕他不从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算计着,迟瑞狠狠压抑着心中那团火,给罗允卿杯子里续了水,还是彬彬有礼:“突然想起来有个文件要签,罗先生请随意,我随后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迟疑片刻,也不好推辞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迟瑞其实没走远,他实在等的心焦,大概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,想着自己那么小个屋子,怎么也该走完,看见了吧?就推门进去了,可眼前的景象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并未站在床前,而是依旧端坐在刚才的凳子上,低头喝着茶,只是迟瑞敏感地发现,他的眼眶有些泛红,神情明显跟刚才不大一样了。他推测罗允卿是看到了怀表,但他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脆弱,被打击得动弹不得,而是很快收敛了情绪回来落座。

       “倒是小看了这个书生。”迟瑞在心里说。

       “罗先生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说:“迟将军去了挺久,看你跑的满头大汗的,喝口水润一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心下狂喜,他竟然关心自己满头大汗!手里便捏着茶杯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不等迟瑞说话,罗允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,说:“迟将军可是有话对我说?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愣了愣,点头道:“先生如此聪慧,可否猜得到我要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转过身去,缓步走到床前,拾起那枚怀表,轻轻地说:“我猜与它有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背影清瘦、挺拔,依旧是一袭长衫,落在迟瑞眼中,像饿狼的猎物。

       迟瑞猛地站起来,只跨了两步便走到罗允卿身后,一把将人拥入怀里。但接下来,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温存。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的身子单薄,骨瘦嶙峋,冰冷得仿佛连迟瑞都暖不了他,却出乎意料的硬朗,迟瑞本以为可以轻松就将他压在身下,却没想到罗允卿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了百倍。

       下一秒,他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忽然抵住迟瑞的脖子。

       迟瑞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,野兽般的敏锐让他下意识抬手攥住了罗允卿的手腕。接着便听到一个冷得滴水成冰的声音:“我想杀将军,还是要挑日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蹙紧了眉头,慌忙解释:“允卿你误会了,那照片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叫我允卿,你让我恶心。”罗允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抢先道:“我绝不会喜欢男人,与你所有恶心的对话,不过是为了今日可以完成报仇的任务。”

       冰凉的匕首在两人手腕的掰扯中离迟瑞的脖子越来越远,已经被迟瑞压制住,他以一种背后抱的姿势把罗允卿锁在怀里,匕首也垂到了小腹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听着他的话,匕首虽然没有捅在脖子上,却好像扎在了心里。这巨大的落差反转让迟瑞的心痛得要命,一句话也说不出,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罗允卿的侧脸,然后看到罗允卿红肿的手腕,下意识松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脚步虚浮,放开罗允卿后,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。

       大门忽然打开,沈副官冲了进来,看见拿着匕首的罗允卿,毫不犹豫地开了枪,打中了他的右肩膀,长衫霎时被血染红,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沈副官正要开枪,迟瑞怕得要命,抖着声音吼:“别开枪!”

       沈副官的子弹差点射出,被迟瑞的命令生生逼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扶着肩膀,仍旧是苦大仇深:“迟瑞,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沈副官冷冷地开口:“你错了,今天有我在这里,你已经失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迟瑞忽略了沈副官的话,死死盯着罗允卿的脸:“为什么?是我救了你,救了你的夫人!”

       罗允卿神情错愕了一秒,然后眼神冷了下来:“你已经要死了,别再做这么下作的事,就算你再把谎言说得多么完美,我也不会给你解药,因为这药就没有解药。”

       沈副官看见桌上空了的茶杯,忽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,再看迟瑞面色苍白,靠着墙摇摇欲坠,连忙跑过来扶住他。

       迟瑞也立刻明白了罗允卿的意思,他心里笑得凄苦:刚刚自己想的是什么黄粱美梦,殊不知人家只是利用自己出门的时间下毒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再没有力气想下去,罗允卿的脸在他眼前已经模糊不清,迟瑞被沈副官扶着,顺着墙滑倒在地上,失去最后的意识前,他用尽力气,对沈副官留下最后一句话:“不要杀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个人在死之前,面对杀死自己的人,他竟然没有半分杀心,罗允卿怔忪在原地,接着就被沈副官叫进来的部下按倒在地上。贴着冰凉的地板,视线之内唯一可见的是迟瑞的脸,他皱着眉头,闭着眼睛,睫毛那么长,盖在眼睛上,像孔雀的羽毛,好像永远也不会醒来了。罗允卿忽然一阵悲伤,他也说不清这感觉来自哪里,但就是难过得天旋地转,像盘旋在尸体上方的可怜的秃鹫哭都哭不出来的悲鸣。

       沈副官叫来了医生把迟瑞接走了。他看着地上的罗允卿,抬脚狠狠踩上了他中枪的伤口,听见来自地面的一声闷哼,目光坚毅:“将军吩咐不要杀你,好,沈帷遵命,绝不杀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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